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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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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河西镇贫民窟的人们来说,今日是个好日子,因为巧儿姑娘又带着很多很多东西来看大家了。以往,也有一些大户人家会来这里施舍一些粥饭什么的,但像巧儿姑娘这样,频繁地来施舍,而且施舍东西又多又好的人,几乎没有。

    大户人家或是因为家中有喜,或是为了给自己及后代积德,才来这里施舍东西。不过对待这些乞丐们的态度称不上友善,甚至可以说厌恶。而巧儿姑娘明显跟他们不一样,她的微笑总是那么温暖,那么亲切,她是发自内心地在做善事。

    赵巧儿一边将手里的食物发出去,一边对站在她身后的人说道:“前些日子工厂出了事情,你应该很忙的,怎么有时间跟我到这里来?”吴铮撇了撇嘴,道:“那边有裴心源和马三他们,我也不用操太多心。而且人长时间工作也需要休息一下,状态好了工作的效率才更高。”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我给你的一百多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年纪太小,我怕你算错帐,让人给骗了。”

    赵巧儿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对吴铮说道:“我算术很厉害的!怎么可能算错帐!说我年纪小,你才比我大几岁?”吴铮笑道:“那我出道题,你敢不敢算一算?”赵巧儿掐着腰喊道:“有何不敢?快出题!”

    周围的乞丐们渐渐围拢过来,巧儿姑娘待人一向和气,怎么突然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发起火来,好奇之下都驻足观看。

    吴铮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低声对赵巧儿说道:“要不咱们回家再出题吧,这里人太多了,万一你答不上来……”赵巧儿一听当场就发飙了:“废话少说,快快出题!”吴铮摇摇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听好了,题目是这样的:小明的娘亲让小明去买东西,首先给了他三个铜板去买菜油,然后又给了他五个铜板去买青菜……”

    赵巧儿一边听着吴铮的题目,一边在心里默算着:“三个铜板加五个铜板……”旁边有几个懂算术的人也帮着赵巧儿算,能为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帮上点忙,让他们感到非常荣幸。

    “七个铜板去买椅子,十三个铜板去买一块猪肉,九个铜板……”吴铮说了半天,他的题目仍然没有出完,但赵巧儿的心里却高兴起来。

    起初吴铮说赵巧儿不会算数,她一时赌气就与吴铮斗起嘴来,但当吴铮要当众出题的时侯,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吴铮的聪明才智她是看在眼里的,跟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水平,这一次自己多半要吃亏了。

    结果,没想到吴铮竟然出这么小儿科的题目,这让赵巧儿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对付这种简单的加法题她信心十足。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喽,二十个铜板买三石糙米。那么问题来了,小明的娘亲一共……”吴铮的话还没说完,小萝莉就抢答出来:“一百七十九个铜板!我算得很仔细,绝对不会错的!”周围的人们也纷纷点头,他们得出的答案与赵巧儿的一摸一样,赵巧儿的答案绝对是正确的!

    见周围的人夸赞自己算的准,小萝莉彻底放了心,她得意洋洋地看向吴铮,等待看对方又惊讶又无奈的表情……嘻嘻,一定很有趣。

    如果……如果他也能像别人一样夸一夸自己的话……赵巧儿的脸蛋微微一红,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求,坏人,你快来夸奖我吧!

    吴铮愣了一下,歪着头对赵巧儿说道:“什么一百七十九个铜板?我要问的问题是:小明的娘亲让小明买多少样东西?”

    “啊!?”赵巧儿与周围的人们顿时张大了嘴巴,不是应该算一共给了小明多少铜板吗?怎么还拐弯了呢?不带这么玩的!

    一心一意地计算铜板的赵巧儿,哪里记得小明的娘亲让小明买多少东西,狠狠地剁了几下脚之后,赵巧儿认输了。她对吴铮怒目而视,不甘心地问道:“答案到底是多少?”吴铮一摊手:“我也没记住,太多了。”赵巧儿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坏人!坏人!就知道欺负我!”赵巧儿气呼呼地转过身,继续发放食物,不再去理会这个讨厌的吴铮。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来到赵巧儿的面前,说道:“巧儿姐姐,我想要点吃的东西……”赵巧儿将一大包食物放在他的手里,摸着他的头说道:“石头,老爷爷怎么样了?”

    石头吸了吸挂在鼻子上的鼻涕,说道:“老爷爷已经醒过来了,他问是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我告诉他,是我和姐姐在街角发现了他,然后就把他带回来了……老爷爷听完就再也不说话了,不过他这些天经常咳血,我好害怕啊……”

    石头嘴里的老爷爷是前阵子赵巧儿与石头一起玩耍的时候,在街头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偶然发现的。从衣着上看老者是一个乞丐,而且年纪很大,他嘴角还流着血,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不知死活。

    赵巧儿见了他的摸样,就想起那夜踩坏自己纸鸢的老乞丐来,犹豫了一下,她壮着胆子走过去,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便让胡猛将老者抬到了石头安身的破窝棚里,随后又请了个大夫给老者看病抓药。

    有些好心的乞丐劝赵巧儿别多管闲事,贫民窟这地方乱的很,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会发生。这老头是好是坏谁也不知道,说不准他是得罪了什么仇家,才落得如此下场。你现在把人救了,这老头的仇家或许会迁怒到你的头上来,引火烧身啊!

    赵巧儿心里也有点害怕,但她背靠至尊帮,又有吴铮给她撑腰,胆子便大了不少,而且她看这老者慈眉善目,不像什么坏人,所以还是坚持把人救了下来。

    赵巧儿对石头说道:“难道上次大夫开的药不管用?走,我跟你去瞧瞧。”说完拉着石头的手,向那破窝棚走去。吴铮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处乱走,便带着两名帮众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的安全。

    穿过一排排破旧的房屋,没走多远就到了石头的破窝棚。石头掀起破破烂烂的布帘,赵巧儿丝毫不嫌弃窝棚里飘出来的异味,一头就钻了进去。

    吴铮站在窝棚外面,透过墙壁上的大窟窿往屋子里望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地上打坐,他的双膝之上横放一根被摩擦得油光发亮的竹竿,此时正在打量刚刚进去的赵巧儿。

    似乎发觉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老者向屋外的吴铮投去警惕的目光,发现对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时,目光缓和下来,但眼神中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让吴铮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乞丐……

    “老爷爷,这位巧儿姐姐就是那个给你找大夫看病的人……”石头打开那一大包食物,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白面馒头递给了老者,“哦,这些吃的也是姐姐带来的,她可是大好人,经常给我们这些乞丐送吃的来……”

    老者并没有去接石头递过来的馒头,而是看了看那一大包食物,微微摇头,对赵巧儿说道:“小丫头,我老乞丐只吃荤不吃素,我不吃馒头,我想吃肉喝酒!”赵巧儿眨巴眨巴眼睛,心道:“这老乞丐真奇怪,别人有吃的就感恩戴德了,他竟然还要喝酒吃肉……”但一想到他身体不好,多吃点肉对身体有好处,便点头道:“巧儿知道了,明日就给爷爷你带来。”

    老者又摇摇头,道:“我现在就想吃,快快去给我买来!”这话竟然带着命令的语气,赵巧儿不禁皱起眉头来,但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石头觉得赵巧儿一定是生气了,便对老者埋怨道:“老爷爷,你惹巧儿姐姐不高兴了……人家救了你的命,还给你看大夫呢……”老者却不以为然,哼了一声,道:“多少人想请我老乞丐喝酒吃肉,我还不稀罕呢,今日我上赶着让这丫头请我,我可是给了她好大的面子!”

    石头摇摇头,觉得这老头是越老越糊涂了,让别人请你吃饭,你还是给人家面子……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只有站在屋子外的吴铮饶有兴趣地看着老者,刚才赵巧儿转身离去的时候,那老者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