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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梅雪先生 190 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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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

    天正十年,阳春三月,战争的烽烟再次点燃,宿敌氏和织田氏以及德川氏又展开了大战。

    织田信长和武田胜赖都绞尽脑汁,企图保持战略优势。武田胜赖频频联络越后的上杉景胜,希望他能结束与织田信长的停战,出兵相助自己,织田信长则一方面让其忠实盟友德川德川家康出兵骏河,一方面谋求和远在关八州的北条氏结盟。

    此前一年,德川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手下的青年大将明智小五郎都把重兵投入东边,意图用最快的时间攻下骏河,继而进军甲斐

    。

    对于野心勃勃的德川家康而言,他盯着骏河一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请了。。。。。。具体的说,能追溯到什么时候呢?我记得许多书里面都说,是在小时候被迫在骏府当人质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

    这个当然是胡说八道了,那个时候今川家族如日中天,即便是老虎武田信玄和狮子北条氏康也不敢轻易招惹(当然了,有谁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啥那时候今川义元和太原雪斋都还活着,今川家竟然被魔王之爹织田信秀给死磕了那么久啊?而且还在第一次小豆坂之战中被揍的满地找牙?人家当时可是只有半个尾张啊),老乌龟。。。。。。哦不,小乌龟那时的想法估计也只是将来成为今川家的大将,将来跟着今川义元,沾沾光,喝口汤,至于取代主家成为新的骏河之主,呵呵。。。。。。估计他自己都会觉得是在做白日梦。

    但是,这个白日梦却将要实现了,通过明智小五郎的传话,德川家康已经得知,作为出兵帮助自己攻打武田氏的回报,骏河一国的支配权将要是自己的了。

    高兴是自不用说的,高兴之余,德川家康又忍不住对于自己的人生有了一番感慨。

    不知什么时候,小雨淅淅沥沥的军营中下了起来,但是德川家康没有回到营帐内去躲雨,他在雨中发起愣来,任凭雨水将自己打湿。

    想到骏河,他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当年在骏府的妻子与孩子。

    自己那个多年以来都没有什么感情的筑山夫人死了,而自己一直试做接班人的儿子信康也死了,自己从八岁到十九岁,在骏府度过的大半生的影像,也像泡沫一样消逝了。

    把自己培养成武士的太原雪斋在此之前就已经仙逝,把筑山夫人濑名姬嫁给德川家康的今川义元离开了这个世界,曾经热切地希望自己成为乘龙快婿的岳父关口刑部亲永,也为今川义元之子氏真所迫,切腹自杀。氏真现在到底在哪里,正在做什么?听传闻说,他正在京城为杀父仇人织田信长踢蹴鞠(这个是假的,我敢保证我从没有在京都见过这么一号人)。。。。。。

    连一直欺负自己但一直被自己景仰的武田信玄也已不在世了。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变成了织田一家的绚烂春天。连信康也沾染了一缕余风。。。。。。

    想到自己那个英年早逝,无辜枉死的儿子,德川家康忍不住潸然泪下。

    “咦,少将殿下,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啊?现在雨越下越大,快到大营里面去吧。”

    一个手执雨伞的年轻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非常关切的说道。

    德川家康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信康!

    信康你又回来了吗?!

    德川家康激动的一把握住“”得手。

    “德川信康”却说:“呀哈?少将大人你搞错了,我不是令公子。”说着,将手抽了出来。

    德川家康再定睛一看,哪里是自己的儿子啊,分明是作为副将的明智小五郎!

    尴尬无比的德川家康正想开口说话,我却很大度的说道:“正所谓舐犊情深,少将大人怀念中务殿下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相比较这个,我觉得要下还是讨论一下军情更为重要,请进帐吧,少将。”

    明智小五郎神色平静,语气柔和,几句话就把刚才的事情给揭过去了,这让德川家康忍不住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

    如此会替别人考虑,很稳重的一个人啊,虽然还不怎么成熟。。。。。。难怪明智光秀会把偌大的家业都提前交给他的,明智家族一定不会在他手里没落的。。。。。。唉!这不知道信康要是还活着,不知道能不能像他这样撑起事儿来?

    。。。。。。

    当然,对于武田胜赖来说,骏河国自是意义非凡。当年攻击这个使自己的父亲武田信玄从此带上了背信弃义,攻击盟友的帽子(貌似在此之前武田信玄就经常干这事儿啊)的国家,虽然付出的伤亡不大,但是却搭上了自己的大哥武田义信(不过话说回来,没有他的自取灭亡,自己怎么会有机会上位?)和赤备大将饭富兵部虎昌两条性命,而且还因此与北条家交恶,推迟了上洛的时间。。。。。。总之,若是骏河国被德川家康夺去,那么,不仅将甲斐置于德川家康的觊觎之下,就连整个武田家都会立刻受到威胁。

    同样的,德川家康也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复制被自己所崇拜的人————武田信玄的事迹,将骏河国收入囊中

    因此,虽然从天正八年的三月与织田信忠一起攻下高天神城,彻底掌握远江国开始起,德川家康就不断地在远江国与骏河国的边境线上构筑工事,可是,直到今年开战之前,处于德川家康层层军事重压下的国家还是掌握在武田胜赖的手中,除了少数叛逃而来的骏河豪族,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所获。

    想当初武田信玄率领甲州数万精锐武士进攻骏河国的时候,今川家族因为抵抗不了如狼似虎的武田军的进攻,再加上北条氏康的援军被挡在路上,迟迟不能到来,所以怯懦无能的家督今川氏真只好打开骏府的城门投降。。。。。。想不到十多年之后,在相同的地点,当年春风得意的武田军自己就尝到了这种被围困的滋味,真是让世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不过方面的今川氏真好歹还有些盼头,与其说是顾念情义,还不如说是不愿意看到武田信玄坐大,将来威胁自己的的北条氏康,那时已经率兵离开了小田原城。。。。。。。而现在,对于骏府城主穴山信君及其他骏河国的城主而言而言,这点得到援军的盼头都没有,柴田胜家和织田信长的先锋泷川一益,一北一南,的开始了对信浓的侵攻,现在连武田胜赖自己都已经分身乏术了,那还有心思管得了骏河国的情况?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在织田信长的授意之下,秘密与北条氏政结盟的德川家康在战略上都处于优势,因此,德川家康在此投下重兵,发动进攻。这样一来,一方面伊豆和骏河受到北条的威胁,另一方面德川家康又重兵围攻骏河国,武田胜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记得当初木曾义昌的使者与织田信长在安土城会面的时候,织田信长曾经问过使者。

    “义昌公不仅是源氏的后裔,而且还是武田家的姻亲,就这样背叛贵家主公,难道就没有一点惭愧吗?”

    “右府殿下,想必你也知道,我家主公过去曾经是抵抗武田家进攻的信浓的四大将军之一,当初投降武田信玄,并不是因为武田信玄的恩德使我们心悦诚服,而是惧怕他的太刀,事实上,武田家从没有拿我们这些国人众当自己人看,除了让我们到处为他们打仗送死之外,每年还要我们上交数目繁重的贡金,我们也从没把他们当主家看过。。。。。。”

    “说来说去。。。。。。我想问一,义昌公对于我那个女婿武田胜赖是什么看法?”“我家主公说,胜赖与其父一般喜好战争,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胜赖老是喜欢打些毫无意义的仗,在其周围的北条德川织田势任何一家的武力都胜过胜赖,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如果我们不具有侵略的野心,那么或许可以维持和平。然而,胜赖为了比美父亲的功业,而不断地发动战争。殊不知,没有把握的仗只是徒然浪费人力财力罢了。这种无谓的牺牲,只会招致家臣的不满,最终必是走向灭亡之路。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愿意自动向右府投降,献出木曾路,协助贵方攻打武田势。”

    。。。。。。

    前田庆次等人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与武田军较量一番,不过我倒是没这个想法,并不是我有心想放武田家族一把。。。。。。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上杉谦信,武田信玄家族的生死我才懒得关心呢(当然了,好像也轮不到我关心)。

    我只是认为不值得把家族将士们的性命,扔在这雄关漫漫的东国路上。

    一路上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三月十五日,骏府的城主————穴山信君也开城投降了。

    穴山信君,或者也叫做武田信君,是武田宗家的嫡流,比武田胜赖和他的儿子武田信胜更有资格继承武田家族,但是因也武田信玄的自私心作祟。。。。。。也不能说人家一自私,谁不希望在自家手中代代传呢?

    我对穴山信君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最多就是知道他和我一样是个喜欢读书的文化人,不过听说人家的文化水平可比我要高多了(这个是真的,穴山信君和武田家族的另外一个文化人武田逍遥轩信廉的字画,在后世都已经炒到了天价)。

    “戴罪之人穴山梅雪信君,拜见德川少将大人,明智将监大人。”

    二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穴山信君瘫软在地,跪伏下去。

    “梅雪大人,身在战场,请恕我戴头盔见你。”家康甚是温和。然而,穴山信君激切得根本听不见家康说话。

    “信君。。。。。。信君。。。。。。实在不肖,与少将大人为敌,与右府殿下为敌,与整个朝廷为敌(咦,奇怪,明明我也在这里,为什么会被忽视掉呢)。。。。。。还参与了先前的三方原之战和新府之战,罪不可赦。。。。。。一切都是穴山信君的罪过。。。。。。请。。。。。。请。。。。。。”穴山信君惶恐不安地说完,又加了一句,“请少将大人恕罪。”

    我和德川家康不但不觉可笑,心头反而涌起一股悲哀。此时若有人发笑,我们两个定会狠狠斥责。

    我叹道:“言重了。穴山大人今日深明大义,打开城门,就已立下大功。请莫要多虑,安心下来就是了,至于右府殿下那里,我会去跟他说的。”

    穴山信君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我是织田信长的女婿,连忙弯腰谢恩。

    “多谢两位大人不计前嫌。因此。。。。。。”

    “但讲无妨。”

    “听说两位大人将要讨伐甲斐,信君便是甲斐人,请让信君担任先锋。”穴山信君似已下了决心。

    我和德川家康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人竟然这么快就打算把自己的枪头对准自己的老东家和亲人们。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穴山信君挺可怜的,作为投降者,他只能靠这些手段来讨得织田信长的欢心以换得喜怒无常的后者的不杀之令。

    “勇气可嘉。但此事尚需与诸将合议。到时自然会有传令使去通知。你先好生回西苑歇息。”

    “多谢!”穴山信君欣喜而惶恐。

    我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呢,穴山大人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两家还是挺有渊源的呢?”

    “渊源?”穴山信君自己也二糊了,武田家族能跟明智家族有什么渊源?

    “我们明智家的祖先土歧氏其实武田氏的分支,所以说,我们其实是一家人啊。。。。。。”

    “是嘛。。。。。。信君不敢高攀,还望。。。。。。”

    “放心好了,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当然要帮帮忙了,我会劝说右府殿下保留你的所有领地的。”

    “谢谢将监大人。。。。。。”

    穴山信君离去后,守在我身边的前田庆次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嘲笑道:“梅雪大人好歹也是武田一族的嫡系子孙,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尊贵身份,刚才对主公和家康公竟然怕成那副样子,真是可笑!”说着,他还真的笑了两声。

    这个家伙永远都不懂得给别人留一些面子。

    本多重次也笑道:“就是啊。。。。。。简直就是小鸡见了雄鹰。”

    对于这样的窃窃私语,我置若罔闻。

    “本来我还想参观一下这座城的,现在突然没了心情,我去休息一下,少将大人,辛苦你来帮忙管理一下这座城了。”

    。。。。。。

    一般而言,作战所需准备的粮草,必须足以供应由自己的领地内到攻入他人的领地内为止所需。因此,在出兵之前,首先必须向领地内的百姓征收兵粮。不过在此同时,还必须防范因为征粮而引起的叛乱事件,以免还未出战就先自乱阵脚。严格说起来,战国时代的战争可说是名副其实的”口粮之战”,人们除了在自己的领地内征收兵粮之外,一旦进入他人的领地,则必须恣意掠夺,借以补充己方所耗损的粮草。

    败战之国的百姓,当然无法抵抗入侵的敌军。更可悲的是,除了粮食被夺之外,城内的妇女往往也难逃被凌辱的噩运,有些敌军在扬长而去之际,甚至还放火烧了他们辛苦所建立起来的家园。

    面对这种凄凉的景况,无辜的百姓除了仰天长叹之外,又能怎么办呢?

    守城遭到敌军入侵的领主,对于这些暴行当然非常清楚。当时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因敌人入侵而必须弃城逃走时,城主通常会划出三天的时间,默许城内的居民或士兵一切掠夺行为。遍布在战场上的尸体及负伤者固然会遭到掠夺,有些暴民甚至预先埋伏在途中,等待撤退

    的人潮经过时,再下手抢劫财物及妇女。

    在那样的时代里,有人专门以贩卖取自百姓或死伤者身上的工具武器维生,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会想起著名民工漫《银魂》里的那个“白夜叉”坂田银时,人家从小就是在死人堆边长大的

    。

    这种风气一直流传到近代,甚至就连二战结束的日本,也总有外国记者拍到一些人在死去的“皇军”和“盟军”身上找吃的。

    在甲斐的街道上行走的时候,一路上看到不少死尸,但是活人也不少。

    我本来以为,作为武田家根据地的甲斐国,会使我和德川家康遇到强烈的抵抗,但是。。。。。。这里依旧没有像样的军队,听说武田胜赖已经离开新府城逃往其亲信的岩殿城了,那里的兵卫信茂手里还有几千兵马。

    既然国主都走了,那么家臣们也就没有继续留守的必要了,甲斐的大小领主们要么逃亡外地,要么投降我们,总之,就是没有人想到拿起刀枪与我们打一场。

    “真没想到武田军竟然如此不堪,”家臣们看的直摇头,“还以为他们会有多厉害呢。”

    “曾经很厉害而已。。。。。。。。。。。。

    同一天下午,被围困得弹尽粮绝的新府城门,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百姓们终于盼到了官兵们送来了救命的粮草。城里已经一粒米也没有了,男女老幼顿时欢声雷动。

    顺便说一句,

    送粮食的官兵们,所使用的旗帜并不是他们平日里最熟悉的“武田菱”,而是象征着田武士团的“三叶葵”(这里要跟大家解释一下,其实在德川家康以前,松平家使用的并不是“三叶葵”,那时松平家和许多三河豪族一样,自称是藤原氏之后,用的也是别的家徽,到了德川家康时代,这家伙装逼,说老子是新田义贞的后人,应该使用新田家族的“三叶葵”,于是就成了大家现在看到的模样)。

    “谢天谢地,这样做真是太好了,”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拍手庆贺,眼前模糊起来。“虽说敌人已经向我们投降了,但仍然不能麻痹大意。。。。。。当务之急,是赶紧生火做饭,填饱肚子。”

    他立刻命人生火做饭。

    其实我们围困这座武田胜赖费尽心思修建的城堡还不到半天,这座城的守卫们。。。。。。其实也不能算是守卫,武田胜赖和一干大小武士们早就跑的干干净净了,是城民们自己站出来守卫自己的家园(想到这里,我对武田胜赖的评价可就更低了),我们几乎没怎么攻城,他们就打算开城门投降了,唯一的条件就是。。。。。。武士们已经把城里面的粮食和钱财全都给带走了,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吃饭了,如果。。。。。。

    大喜过望的德川家康赶忙让穴山信君从骏河调来八百石粮食的同时,在一边的我也感叹着武田家的确已经将民心丢的差不多了。

    这时,一个人扛着的一面旗子映人我的眼帘。

    那旗帜说起来大家都见过,就是被抗战时中国人蔑称为“膏药旗”的日本国旗的始祖了。

    刚看到它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回到了抗战年代呢。

    “哎,那是什么旗?咦?我从书上看到过的。。。。。。那不是从八幡太郎义家传下来的源氏白旗吗?”

    我瞪大了眼睛。

    “将监大人好眼力啊,确实是那杆白旗。”押送粮草的本多重次若无其事地答道。

    我感到纳闷,“那面白旗为何在你的手里?”

    “当然是我在仓库里面找到的啊。”这时,他又转过头对德川家康说道:“主公!这可是清和源氏的宝贝,咱们可得好好收藏起来!”

    “胡说八道!”德川家康其实非常想要这件能代表源氏正宗的宝贝,但因为我就在一边,所以他不得不违心的喝止道:“这是朝廷当然赐予八幡太郎的战旗,现在自然应当归还朝廷了!将监大人,先由你代为保管,之后请交给右府殿下,由他转交给朝廷吧。”

    “这个。。。。。好吧。。。。。。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本多大人,你说这是你从仓库里拿来的武田家族代代相传的宝旗?”

    “难道还有假,”因为战利品被我“抢”走了,所以本多重次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友善了,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是啊,我捡起来的时候,旁边的石川大人还对一边的御旗橱无,说呢——武田家的龟孙子们,虽说你们现在正在狼狈逃命,可也不至于把先祖传下来的宝旗交给敌人啊!成何体绕!”

    这是在骂武田家的败家子吗?怎么听着像是在骂我呢?

    不过我也懒得跟这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乡巴佬一般见识,人家可是连猴子都敢骂的老家伙,问道:“这么狼狈吗?连世代相传的家宝八幡战旗和御旗橱无都不要了?武田胜赖就不怕他死了以后,被他地下的祖宗们责怪吗?”

    “怎么不是,我们还找到了许多宝贝呢,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似乎让他很开心,原本的愤懑消失殆尽:“什么源氏正宗武田氏,其实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哈哈。。。。。。”

    “哦。”我没有笑,反而叹了一口气。

    胜者为王败者寇,古人的话又一次验证了,世间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无情地裁决着一切。这次胜利让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悲凉,不知不觉又开始感叹人类的残酷:

    “还是我刚才的那个问题,如果武田胜赖真的死了,他将拿什么脸面去见他的父亲以及其他列祖列宗?”

    德川家康像一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前辈一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听说那个小山田信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已经跟右府殿下联络上了,准备出卖自己的主公来换取荣华富贵!”

    “家康公,听说你一向崇拜武田信玄,现在武田家就要灭亡了,你高兴之余,心里就没有一丝感伤吗?”

    听了我的话,德川家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年轻个二十岁,就像是明智大人这般年纪,恐怕会有那么一点感觉,只可惜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再说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就对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没什么感觉了。。。。。。”

    “那件事情”吗?原来是“那件事情”造就了现在的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接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明智大人你也能做到像我这样心如止水,不悲不喜的话,那你可就成熟咯。。。。。。那时的你,将会是我和右府殿下也会畏惧三分的对手。”

    连织田信长和德川家康都害怕的对手。。。。。。我会变成那样吗?

    “城下町那边好像出了一点状况。。。。。。明智大人,我出城去看看,回见。”

    我送德川家康和本多重次下了城,这时,天上出现了无数的小星星。

    怎么突然有点寂寞啊?

    战争胜利了,人却感到寂寞,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在斥责着自己。

    你这个家伙难道又要说什么“战争总是寂寞的”之类的,学文艺青年无病**,没事装逼是吧?!

    如果说我都没来由的感伤的话,那么,失去了整个的武田胜赖的悲伤更是没有用文字来描述的了。

    熠熠闪光的星星,无论是在落荒而逃的武田胜赖的路上,还是在织田信长的阵营里,看起来是否都一样?是否都那么迷人?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这大概是文艺青年的通病吧。

    不久,城里和城下町到处燃起了红红的篝火。看样子是要开饭了,处处洋溢着清脆的笑声,有人还打着拍子跳起了舞,也有人哼起了小曲,人生真的挺不可思议,今天早上他们还饿的两眼昏花,现在,每家每户都有了够吃好几天的粮食,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些粮食竟然都是敌人所给予的。

    差不多每人都吃上饭的时候,我来到本城的城下町。

    当然了,我不是去找德川家康的。

    有些茫然的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有一个头一次遭遇如此残酷经历的小女孩在厨房里熬粥,袖子破得一条一条的,满脸是灰尘,正冲着我微笑。

    我心头一怔,回过神来。原来战争已经。

    “姑。。。。。。”我本来想叫她“姑娘”的,后来看她的年龄只有十一二岁,就改口道:“小姑娘,你不怕我吗?我手里可是有刀的。”

    在这个世道,武士可以随便斩杀平民,这没有什么不对。

    “我为什么要怕你啊?”小姑娘非常天真的回问我。

    “因为我是你们原来的国主的敌人,我如果生气的话,很可能会杀。。。。。。会欺负你哦。”

    “欺负我?”小女孩甜甜的一笑,“嘻嘻,武士大人,你在吓唬我吧。”

    “吓唬?”我忍不住被这个小萝莉给逗乐了,“你凭什么说我是在吓唬你呢?”

    “因为武士大人你是个好人!”

    好人?!

    这两个字如同闪电一般的划过我的心头。

    好人?。。。。。。无论是“少主时代”,还是现在,我耳朵边从来就不缺少一种名为“阿谀奉承”的东西,我的家臣们,我领地内的豪族们,以及想和我搞好关系的同僚们。只要我的地位没有任何下滑,他们对我的“赞美”永远都不会变少。

    很多人都把我夸得地上少有,天上绝无,仿佛这个世界一旦没有了我,马上就会变成灰色一样。

    但是夸我是好人的却从来都没有。

    “小姑娘,你为什么说我是好人呢?”不知为何,我急切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你今天下午和一个胖胖的武士老爷一起,让一群人为全城的人分发粮食。。。。。你知道吗?我们一家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原来是这样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城条件,外带我和德川家康也想安抚城里的人才做的事情,竟然能收到这样的效果,让大家把我们当成好人。

    “对了,为什么只有你在做饭,你的父母呢?”看着她瘦小的身形,我忍不住问道。

    “我爹上战场死了,我娘饿了好几天都病倒了,我给她煮碗粥。。。。。。”讲到这里,小姑娘有些难过。

    “这样啊。。。。。。待会我会让人再送些粮食给你的,你叫作什么名字啊?”

    “谢谢。。。。。。谢谢武士大人,您简直就是寺庙里的神佛啊,我的名字叫做绫乃。。。。。。”

    第五天,城里迎来了织田信长的本阵,德川家康和我这才放心——真的胜利了!

    四月五日,我和德川家康进入了新府城,与此同时,织田信忠也占领了武田家的“故都”踟蹰崎城。

    四月十日,织田信长进入新府城。

    四月十二日,武田胜赖被小山田信茂出卖,自尽于天目山。

    武田家灭亡。

    此时,距离织田信长当初决定发兵,还不到两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