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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上门说亲
元小满心里琢磨，想不到陆沉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却原来也是个心思柔软的人。
说起来元小满和陆沉相识这么长时间，她也来此处给陆沉送过不少东西，但还从未踏进过陆沉家一步。东岳国礼教森严，男女之间更是有大防，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要是在路上和哪个男子多说上两句话，要不了多久就该在村子里传开，到时候就算那两人都没意思嫁娶，也会被长辈逼着成亲。这种事在村子里不罕见，元小满心里也清楚，她以前能和萧正山走得近那也是因为两人定了亲，这才没传出什么难听话。
如今她跟着陆沉进了他的家门，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难听话。这要换做往常元小满说啥都不会踏进去，然而现在村子里的人看见她都绕道走，有个什么风言风语也传不到她耳朵里，倒是给了她个清净。
走了这么久，元小满也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刚好陆沉开了口，她便进来坐一会儿。只要自个儿行的正坐得端，又何必怕那些所谓的流言？她看得出来陆沉对自个儿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既然是君子之交，那她也何必做那些小女儿作态，扭扭捏捏的。
陆沉的院子一如他人一般干净利落，平整的黄土地，地面上连点儿树叶碎屑都没有。入眼是三间大屋子，环抱式林立着。最右边有一口水井，水井后面有个马棚，棚子旁边停了一辆木板车。左手边放了两个用来练武的木人桩，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他引着元小满进入了左手边的屋子。四方屋子，里外两间，外间放着一张大的八仙桌，桌上还摆着一盘馒头。陆沉大步一跨，拉开长条板凳，对元小满说道：“你先坐，我去弄烤鸭。”
元小满点点头，看着陆沉掀开帘子走到里间，猜测里面可能是灶房。她抱着立冬坐下，看到立冬额头上有了汗水，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不一会儿陆沉就端着两盘子烤鸭出来了。素白的磁盘上，片成片儿的烤鸭整整齐齐摆在盘子上。鸭皮呈枣红色，鲜艳油亮，露出鸭肉血败肥美，香味儿飘散开来。
元小满看着两盘鸭子不禁想到了上一世吃过的片皮烤鸭，要是再弄点儿薄饼子，沾着甜面酱和葱白段卷着吃，那滋味儿别提多好了。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陆沉给元小满递了一双筷子，道：“饿了就吃。”
元小满接过筷子，迟迟不动，反而问道：“就这么吃吗？”
陆沉点点头，以为元小满是觉得只吃鸭肉吃不饱，又给她递了一个大白馒头，“喝水吗？”
元小满顿时哭笑不得，瞧着陆沉认真的模样，她微微摇了摇头，道：“陆大哥，我还不饿。”
“别客气，饿了就吃。不够了，让立春回来再做。”陆沉可是立春的师父，使唤自个儿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元小满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馒头，道：“陆大哥，我真不咋饿。等着立春回来一块儿吃吧。”
不然元小满总觉得两人坐在这儿一起吃饭有些怪怪的。元小满也不知自个儿心中的怪异从哪儿而来，难道是她更喜欢片皮烤鸭的那种吃法？这里是陆沉家，烤鸭还是陆沉买回来的，她这个时候开口显得有些多事儿，便没有开口，只道：“我也会做烤鸭，等寻了空，我也去弄只烤鸭给陆大哥尝尝。”
元小满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陆沉许久不吃还有些想念，也是痛快应下来。元小满不吃烤鸭，他也不是那般饿，也跟着放下筷子，准备等着立春回来再吃。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元小满心中怪异更深，思索着说些什么话打破这样的尴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元小满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凳子上起身，道：“我去看看是不是立春回来了。”
“立春回来了会自个儿开门。”陆沉个子高腿长，迈了几步就赶上了元小满，径直越过她朝院门走去。
不是立春会是谁？元小满走到了门口又停下，这要是个外人来敲门，她这么走出去，难免会让人误会她和陆沉，这会儿子还是躲起来的好。
这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外面有个啥动静元小满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听着陆沉打开院门，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陆沉陆沉，我一个媒婆上门找你能有啥事儿？自然是来上门说亲了。我上回给你说的薛家姑娘你考虑的咋样了？”
元小满闻言先是一惊，陆沉恶名在外，还有人想要把闺女嫁过来？这媒婆也敢上门说亲，这是不怕再被扔出去？
只听陆沉冷声道：“没考虑。”
“没考虑啊？没考虑也成，我这儿还有个赵家小姐，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美人。性子温婉，家世又好，外祖父曾是村子里的员外，祖上三辈都是出了名的人物。他们家说了，只要你肯取了赵家小姐，那嫁妆都随你开个数。”
这赵家这么有钱吗？嫁妆都能随便开个数，他们就不怕陆沉狮子大张口吗？这种事儿元小满也只是想想，她心知陆沉不是这样的人，别说是嫁妆随便开个数，这事儿只要陆沉不愿意，只怕就算给他搬来金山银山他也不会点头。
果不其然，陆沉下一句话就是“没兴趣，让她找别人吧”。
门外宋媒婆听了陆沉这话心里憋屈得紧，想着说叨陆沉两句，却又想着这人那凶恶的名声。村子里多少媒婆来上门提亲，不仅亲事没说成人都落了一身伤。最开始有人找她来给陆沉说亲，她心中也是发憷，说啥都不来干这事儿。
说亲这事儿就是成人之美，她再落点儿银钱过日子。这银钱再好能有命重要？陆沉那般凶恶，宋媒婆想着就害怕，她可不想为了那么点儿银钱没了性命。然而她再怎么坚持，耐不住对方给的银钱多啊。
按照村子里的规矩，男方找媒婆上门说亲事，要是成了男女方各给一吊钱当做谢礼，这要是谁家富裕了或是对亲事满意了还能给媒婆包上几个红包，请她吃顿酒席。然而看上陆沉那几户人家，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二八流水席不说，光是请她来说上两句话就给了一吊钱，说是这事儿成与不成都归宋媒婆。要是事儿成了，再给宋媒婆两吊钱。
看着那么多铜板摆在眼前，宋媒婆也忍不住动了心，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她别的本事没有，观察人脸色可是在行。她说话谨慎些就是了，这不来找陆沉说了两次亲事，陆沉也没把她咋着，就是人冷了点，比起村里其他媒婆的待遇可是好多了。
宋媒婆就把陆沉对她这温和的态度看成了对她说亲姑娘的喜欢，态度更是热络，隔几天就要来问上一回。
陆沉要知道宋媒婆是这个想法，他以后都断然不会再给宋媒婆开门了。他前面教训媒婆、大娘只因那些人不识抬举，他说了没心思那些人还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挤进院子里喝茶，一个个把自个儿当成他家主人似的。他见得多了就没耐心，干脆都扔出去。
宋媒婆会看脸色，她也不往陆沉家里进，就是站在他家家门口说说谁家姑娘好。陆沉要说了没心思，她就让他再考虑考虑，转头就走，绝不多纠缠。他又不是什么地痞无赖，自然犯不着去动手。
如今陆沉有点儿后悔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