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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她说了算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陈家大哥心里也痛快了，甩甩袖子离开了陆家。元小满跌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立秋，眼神茫然看着院中一切，不知该落在何处。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儿都做错了吗？是她错了吗？
她欠下一百两银子，便急着赚钱还债，结果忽视了立夏立秋，只惦记着赚钱，这事儿是她错了吗？元小满抱着立秋还是觉得不安，立夏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一拍身上的尘土，扑到元小满身边一把抱住她，哽咽说道：“姐姐，姐姐，你别这样，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立夏啊。”
“立夏？”元小满抱着立秋的手松了松，她还是没去看立夏，反而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问道：“是我做错了吗？”是她做错了吗？是她不该为了赚钱而忽视了弟弟妹妹，是她不该以为只要赚了足够多的银钱便是全部，便能让整个家变好……
为啥现在的情况成了更糟糕。家里没银钱的时候，元小满和几个弟弟妹妹相依为命，日子艰苦但从未觉得有啥过不去的，彼此之间也没啥不能说的秘密。现在她连立夏立秋受了多久的委屈都不知道，这样的她真的配当一个姐姐吗？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姐姐……”元小满如此喃喃道，立夏立秋彻底慌了神，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姐姐？立夏勉强稳住心神，认真说道：“姐姐没错，你没错！是我不好，是我没本事，没本事儿护好立秋。姐姐，你没错！”说到最后，立夏直接哭了出来。
立夏一哭，立秋也跟着嚎啕大哭，嚷嚷着自个儿没本事，总是拖累元小满。立夏立秋两人哭声如雷，惊得立冬也哭了出来，三个小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元小满心中不是乱糟糟一片，就像是走在一片大雾的森林里，啥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弟弟妹妹的哭声。她越是着急想要走出来，越是难以看清前路，似乎她走得每个方向都是错的……
元小满久久不说话，立夏哭累了发现自个儿姐姐不说话，心中害怕得紧，想要摇一下元小满让她回神，却发现元小满面色惨白，就跟易碎的瓷器，只要一碰就会碎裂开来。
立夏不敢伸手，就这么盯着元小满，恍惚间看到元小满乌黑的发中有啥东西流动，他伸手碰了一下，手掌上满是鲜红。
“血……血！姐姐，你流血了！”立夏尖叫出声，他上回见元小满流血还是她被元老太太打得浑身是伤，关在小黑屋的时候。记忆潮水般涌来，他眼前阵阵发黑，心中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去找药膏，入眼之处啥都带着一片血红。
立秋听到立夏尖叫，从元小满怀抱里跑出来，看到立夏满手鲜红，又看到元小满头上的血顺着头发丝儿落到立冬手上，也是慌了。她跟着立夏翻箱倒柜找创伤药，找到那个小瓷瓶的时候，两人抓着瓶子的手都是抖得。
“你你你别抖啊。”立夏看着自个儿的手抖得不停，根本没法儿给元小满上药，便张口咬在自个儿手腕上，剧痛袭来，手腕子总算是不抖了。他稳了稳心神，让立秋扶住元小满，他小手拨弄着元小满的头发，把药粉撒上去。
随后立秋又去寻了干净的手帕用水浸湿了，给元小满擦了擦染血的发。两个人个头小，扶不动元小满，只能跟着她坐在地上，说着好话哄着元小满，让她莫要自责，他们都很好。是他们没本事保护好自个儿，元小满啥也没做错。
等到陆沉和立春打猎回来，一推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把手中猎物往地下一扔，几步跑到元小满跟前儿，抓住她的肩膀问道：“小满，你这是咋了？”
元小满眸子动了动，黑色的眸子没有聚焦一般，落不到陆沉身上，她问道：“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做错啥了？”陆沉不明白发生了啥事儿，不知道他就是出个门打猎的功夫，元小满好好一个姑娘咋就成了这样。立春也着急不行，他抓了立夏立秋问发生了啥事儿。
“啥都错了，或许……我真的是个丧门星也说不定。”元小满声音很轻，整个人就跟易碎的瓷器，枝头的白雪，轻轻一碰就要碎裂开来。这样的她完全不像是陆沉认识的元小满，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能把人逼成这样。他凑近元小满就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儿，抓着元小满肩膀一看，看到元小满脑门口面的伤口，顿时怒了，“哪个孙子做的？我去打折他的腿！”
元小满听到这话，想要扯动嘴角，笑一笑告诉对方她没事儿。谁知轻轻一动，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陆沉打横抱起元小满，抱着她回了屋子，元小满脑门后面有伤，他抓了枕头让元小满侧躺着，免得她压到了伤口。
立春小心抱着立冬，整颗心头提了起来，问道：“陆大哥，要不要给姐姐找个大夫啊？”
陆沉抓着元小满手腕沉吟片刻，道：“不用了，她就是今儿受了刺激，脑门子上又受了伤，昏了过去。伤口已经上过药了，待会儿我去给她抓两副安神药就好了。”说罢他转头看着立夏立秋，道：“你们说吧，今儿到底出了啥事儿。”
这人冷起来面容，当真跟黑面阎王似的，立夏立秋不敢有啥隐瞒的，把陈家大哥来这里做了啥事儿说了啥话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陆沉越听面色越黑，立春面色也不好看，听到最后直接说道：“师父，我能动手吗？”
陆沉瞥了立春一眼，随即冷声问立夏立秋道：“你们在学堂里受欺负了？”
立夏咬牙不说话，立秋瞟了立夏一眼，小声说道：“学堂里的学生都不跟我们玩儿，说姐姐是丧门星，跟着我们玩儿也会倒霉的。树苗也不跟我们玩儿，他说姐姐辜负了他二哥，是个坏女人，他不跟坏女人的弟弟玩儿。还有其他……”
“立秋。”立夏沉声道，立秋瑟缩了一下脖子，飞快地说道：“找茬的都被立夏哥哥揍回去了，我们也没啥受啥委屈。”
“这话为啥不对小满说清楚？”陆沉说完随即叹了一口气，难怪元小满有这样的想法，被陈家老大那么一刺激，就算立夏立秋说了元小满也只会认为是自个儿的错。她那么在乎这几个弟弟，立夏立秋在学堂被孤立了那么久她都不知道，这事儿让她知道何尝不是一种刺激。
“这事儿就算说清楚了，姐姐也会难过。我不想她难过……”立夏低头看着染血的手掌，忍下眼泪。
陆沉叹了一口气，立春紧接着问道：“师父，那咋办？就让姐姐受了这个委屈？陈家大哥既然能来家里找姐姐，难道我就不能找他算账？”
“你想咋算账？把陈家现在唯一活蹦乱跳的老大腿给打折了？这么做完然后呢？你姐姐就会高兴了吗？”陆沉连珠炮似的问题把立春问懵了，他咬着牙说道：“那也不能由着他欺负姐姐啊。”
“这事儿得你姐姐说了算。”陆沉也不见得元小满受了这样的委屈，冲动报仇不是啥难事儿，重要的是元小满愿意这样吗？有些事儿别人说都没用，心结这种东西得元小满自个儿解开。他叹了口气，忍下心中翻滚的怒气，道：“暂且忍着吧，等小满醒了，看看她是咋想的。受了委屈的人是她，想要如何讨回来也得她说了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