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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不省心的人
宝祥酒楼可是个老字号酒楼，在镇子上名声也是响当当的。何小翠一路找过去，大老远就看到那飘扬的红旗子，红底黑字儿写着“宝祥”二字，她走到跟前儿一看，嚯，还真是气派。
红柱子，大牌匾，三层小高楼，光是那门脸都比何小翠见过的都气派。宝祥酒楼生意好得很，门口围了不少人，这排队买东西的人可不少，吵吵嚷嚷的。店门口的伙计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看那些客人不像是看客人，就像是再看自个儿祖宗似的。
何小翠见到这一幕，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个儿身上的衣裳，把裙摆上的褶皱都抚平了，整理了一下衣袖。她悄悄打量一下排队的人，也不是各个都是达官贵人，还有不少穿着不如她的人。她看了一圈，也没瞅见几个好看的妇人，跟那些人一比，她都算是天仙了。
这么一想，何小翠心里头美滋滋的，昂头挺胸大步走过去，几步走到了酒楼门口。她斜睨了伙计一眼，提起裙摆就要往酒楼里面走，伙计瞧见了笑着拦下何小翠，问道：“夫人留步，夫人留步。不知夫人来这儿是想买点心还是来赴约啊？若是排队买点心，还望夫人给个面子，你瞧，这不都排着队的吗？”
何小翠鼻孔朝天，一副“我最大”的模样，冷笑道：“那我要是来赴约的呢？”
伙计面上赔着笑说：“那还请夫人告诉小的，是来赴哪位贵客的约，小的也好为夫人引路啊。”他话是这么说，其实早就把何小翠打量清楚了。这一身衣裳布料可不咋样，样式也是土里土气的，袖口还有着线头，一看就不是镇子上的人，像是乡下来的穷亲戚。
这样的人能在他们酒楼吃得起东西吗？伙计心里头有了论断，面上还是好声好气的，等着何小翠说话。
何小翠被拦在酒楼门口也不觉得尴尬，这么多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的好奇有的鄙夷，她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看着，心里头痛快，总算不是在元家伏低做小看别人脸色的日子。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道：“若我说我是来找人的呢？”
还真是乡下来的穷人一点儿见识都没有，在这儿拦着酒楼的门，影响做生意不说也不嫌这么做丢人。谁家正经夫人会故意拦着门？难道这人还真是啥大人物不成？伙计好脾气赔着笑，问何小翠找的是哪一位贵人啊。
何小翠眼珠子一转，大声说：“元小满。”她来之前都打听好了，元小满来到这酒楼里给人做点心，才让酒楼生意变得红火了，那掌柜的看元小满哪哪儿都好。她这会儿光明正大报出来元小满的名字，就不怕这伙计不招待她。
小伙计听了这话面色一变，继而问道：“敢问夫人和元姑娘是啥关系啊？”
“我是她大娘，小满亲爹的大嫂。”这么说够清楚够明白了吧？何小翠听着伙计管元小满叫“元姑娘”，心中庆幸自个儿赌对了，得意洋洋瞅着伙计，等伙计把她请进门去。
元小满来过酒楼的次数也不少，伙计也没见元小满带过啥大娘叔伯的，也没听人提起过元小满有啥子亲戚。他听了这话有些犯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是赔了笑，说：“夫人，元姑娘现在不再酒楼里面，她在自个儿家呢。你要是想找元姑娘，不如去她家里找她？”
这小伙计留了一个心眼，这要真是元小满啥亲戚，咋会不知道元小满住在哪儿呢？左右他也没说谎，让元小满自个儿亲戚去她家里找她也是合情合理。然而何小翠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立刻嚷嚷道：“咋了？你还不信我是元小满的亲戚，你这酒楼的门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我还进不得了？来者是客，你觉得我还掏不起你家这一顿饭钱，拦着门都不让我进，这是啥做生意的道理？”
何小翠哪知道元小满家里在哪儿啊，这时候要是问伙计元小满家在哪儿不是露怯了？她故意这么大声嚷嚷，一下子引来了不少目光。这来酒楼吃酒买点心的也不都是达官贵人，这寻常百姓想来尝个新鲜也是有的，何小翠这么一吼，不是明摆着说他们店大欺客吗？
“夫人夫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夫人莫怪，夫人莫怪，小的说的真是实话，元姑娘此刻不在我们酒楼里面。”小伙计连忙赔罪，这边动静大了，芝麻正好在大堂里绕弯子，听到动静以为是有人来闹事儿，急匆匆出来看看。
这芝麻出来的急，眼瞅着门口还有位置，没想到走到跟前那妇人往左垮了一步，正好挡住了前路。他退让不开，抬手推了对方一下，一只手抓着小伙计才算站稳了。
何小翠被推了这么一下，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无赖，嚷嚷着“要命了，欺负人了！”
芝麻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弯腰去扶何小翠，何小翠一把拍开芝麻的手，怒道：“好个没长眼的东西，你就瞧着我穿的一般故意这么对我是吧？这要是门口站个有钱夫人，你是不是就撞不上来了？你看看我这新做的衣裳，被你一推都沾了灰，这可咋整？”
小伙计听了不高兴，嘟着嘴说：“啥新做的衣裳，衣服袖口的线头都跑出来。我瞧你这料子也是几年前流行的缎子，织花都磨损了，裁剪也不咋样，能值多少银钱，你就在这儿讹人！”
这衣裳确实是何小翠前几年做的，那个时候这种缎子正流行，她悄悄偷了家里的银钱，攒了多半年才做了这么一身衣裳，也就有啥大日子的时候才舍得穿出来。今个儿何小翠想着来大地方，不能让人小瞧了，这才换上一身衣裳，结果被人这么给堵了回去，面儿上也不好看。
何小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朝小伙计狠狠“呸”了一声，骂道：“你算是个啥东西，女人家的衣服你都懂，也不知道你安得是啥心思！我也告诉你了，今个儿我就是来你们酒楼里找元小满。我家小满跟你们做了生意赚了银钱，我是她亲戚，千里迢迢他找上门来，你们连门都不让我进，这是啥规矩？你们越是不让，我还偏要在这儿见小满，等见到了她要跟她好好唠叨唠叨这事儿。”
小伙计不怕何小翠，但他害怕这么做万一真惹怒了元小满，掌柜的发起火来，他肯定要被扣银钱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办。芝麻倒是没有这么慌张了，他笑着让开了路，道：“是我不懂事让夫人劳心了，既然夫人想在这儿见元姑娘，那有啥不行？我来给夫人引路，你去给夫人沏一壶好茶送过来，可不能让夫人干等着。”
何小翠找回了面子，抬着下巴，瞪了芝麻一眼，道：“你早这么懂事儿不就完了？你再弄点儿好菜过来，我这一路折腾都饿了。咋了？你们这么大个酒楼还连一顿饭都请不起啊？”
“夫人想吃，让人做就是了。”芝麻眸子一动，道：“到时候记在元姑娘账上就成。”
何小翠心道这酒楼的人真是小气，吃顿饭还要算得清清楚楚。不过又不是记在她账上，她也不怕，还故意说：“那给我多来几个菜，要你们这儿最贵最好的！”
“是是是。”芝麻笑着应下，把何小翠引到了雅间，宽慰几句退了出去。一旁小伙计拉着芝麻说：“就这样……真是元姑娘亲戚？”
芝麻扯了扯嘴角，说：“这事儿谁知道？估摸着也不是啥好亲戚。你去找掌柜的，看他忙不忙，不忙了让他来见见这亲戚。反正今个儿到日子了，元姑娘一会儿就过来，是真是假都说的清楚了。”
要是真的就罢了，要是假的……有的是何小翠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