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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寂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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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孙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他最后的印象只记得他吞下了一枚和气丹,然后依靠着和气丹的药力,经过近一天的冲击在丹田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烫,自己就出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开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经受住药力,被和气丹里的灵气撑死了,因为他的身体似乎停止了新陈代谢。他摸了摸心脏,没有半点动静,也感受不到周围的冷热,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丹田中也空空如也,刚刚才形成的气旋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好在身体还能动弹。

    他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估计这里就是阴间的阎王殿。他索性就盘坐在原地,等着牛头马面的现身。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自己都要不小心睡了过去,也没看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的生物。他坐不住了,站起身子,摸黑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可是这个世界似乎就是一片无尽的虚空。他朝前走了半天,似乎还在原地踱步一样,他使劲的向上跳,落地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实地感,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他朝着虚空愤怒的嘶喊,可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就像是一个放逐者一般,找不到一点活着的迹象。

    孙浩有些累了,他坐倒在地,不禁感觉命运的无常。感觉到身下柔软的地面,他索性睡在地上,失神的看着无尽的黑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有些绝望时,他突然看到了黑暗中飘来一丝金色的光。只有一小丝,轻轻的飘在半空中,就像一只黑暗中的萤火虫一般。虽然黑暗无尽,可是却掩盖不住这点光芒。

    他一个激灵,翻身爬了起来,疯狂的向那丝光追去。可是那丝光好像知道有人再追它一般,也加快了速度,向远方逃窜。

    孙浩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哪里会放过它,玩命的追着,这一光一人就这样展开了追击战。孙浩跑啊跑,也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可他却没有一点感觉,似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丝光。

    终于他追到了那丝金光的面前,他伸出右手,着急的用手去抓,可是金光就像一条滑腻的泥鳅,灵活的躲过孙浩的手,一个加速又要向远方飞去。

    孙浩急了,这是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一丝光,哪能让它就这样溜走。他一个飞扑,向金光扑去,眼看两只手都够不到,他索性张大嘴巴,一嘴把金光吞入口中。

    孙浩只觉得那丝金光被他吞入了口中,顺着咽喉滑到了肚子中。金光就像一条调皮的小鱼一般,搅得他的胃一阵的不舒服。

    这样也好,孙浩想到,毕竟这样还能有一点活着的感觉,可是他马上就不会这样想了。那道光在他的胃里盘旋了一会后,似乎对这个新家十分不满,突然像一团烈火一般,爆发出一股惊人的热量。

    孙浩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股热量,只是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这股热的灼烧下,都有些融化的感觉。他无力的趴倒在地上,感受着肚中黄光的愤怒,肚中的灼烧,头上竟然沁出了久违的汗珠。

    孙浩愤怒的朝着虚空嘶吼,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玩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是孙浩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金牛山夏日的天亮的极其早,还没等到夜里的月光收敛干净,日头就从东山探了上来。一个早起的杂役弟子一边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一边咒骂着吵醒他的几只小鸟。可是他马上就被一阵压抑不住喜悦的干哑的笑声吓了一跳。

    他回头望着那个已经关闭了十三天的邻近屋舍,有些羡慕的嘟囔道:“奶奶的,看样子又有人要去外门了。有丹药的辅助还要这么长时间,也是个蹩脚货,要是把丹药给我,哼哼!我一天就能炼出灵气来。”说完就酸溜溜的去水井边打水洗漱,不去理会。

    这个发出笑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浩,当日他被吸入一个奇异空间内,经历了精神与肉体上巨大的折磨后又莫名其妙的被送了出来。

    起初他还不敢相信他还活着,激动地摸了摸心脏,有心跳!他又在手上拉出一道口子,流出来的是鲜红的鲜血。他又赶忙盘坐起来,按照凝气手册上教的运气方法,检查起自己的丹田。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把孙浩惊住了,自己的丹田里竟然有足足上百个气旋盘踞在内。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概念,根据那本几乎被他翻烂的凝气期入门手册上介绍,形成一个气旋,就是凝气一层。只有形成十个气旋,才能算是进入二层,而一百个气旋代表着的就是凝气三层!他这才忍不住狂喜,用干哑的嗓音大笑出声。

    孙浩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突破到凝气三层。但直觉告诉他,这和那个好像是梦一样的黑暗中的遭遇有关。

    他好不容易才收起狂喜的心情,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这次他又发现了一些不一样之处。那条金色的光竟然盘踞在自己的丹田里!

    他又仔细的探查了一下,没错,就是那条金光。悠然的盘踞在丹田里,像一只盘起身子的蛇一般,盘睡在角落里,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周围的灵气好像对这道光视而不见,流转时也不避它,随随便便的就穿行过去。孙浩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丹田是一个人的禁忌之处。因为所有的资本都藏在其中,所以不论修为高低,都对自己的丹田保护看的异常重要。甚至还有一些人专门炼制一些保护丹田的内甲,以免在争斗中被敌人伤到要害。可是孙浩的丹田里此时正盘踞着一个不明身份的物体,这让孙浩怎么放心的下。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驱使着丹田中的灵气,向那条盘踞着的光靠近。孙浩是直接晋级的凝气三层,一时之间还不能自如的运转灵气,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几个气旋飘转到黄光身边。可是几缕灵气自如的飘过,没有与金光发生一点冲突,这倒让孙浩意外不已。

    他又试了好多方法,就差没让所有的气旋围着金光跳舞了,那道金光却丝毫不为所动,无奈的孙浩只好放弃了把这道光移出丹田的想法,等到日后把它研究透再说。

    他又按照驱气之法,运行着自己体内在他看来非常雄厚的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了整整九个周天,直到他感觉这些灵气已经能如臂使指时才停止运转。

    可是他还不能把灵气外放,据册子介绍,灵气必须要在灵识的指引下才能外放出体。灵识是一个人的精神所在,储藏在人的识海中,也就是头脑中。如果说灵气是士兵的话,灵识就是一个将军,没有将军指挥的士兵注定是一群无头苍蝇。

    普通人的灵识只能藏于识海中,用于支撑人的脑力运作,但是修真者的灵识是可以外放出体的。灵识外放出体可以让修士不用眼睛就可以看到周围的事物,感受到周围空气中灵气的运转。灵识可以走多远,就能看多远,体内的灵气就可以在灵识的带动下,从人体的穴位外放出一定的距离,从而释放出一些术法。修士的修为越高,灵识就能外放的越远,一些修为深厚之辈甚至能灵识过千里,看到千里之外的一草一木。

    孙浩自然也要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灵识,他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身边的空气流动。慢慢的他看到了自己盘坐的小床,看到了地上的青石砖,看到了床下一只偷舔爪子的老鼠,看到了空中飞舞的几只小虫。当他集中精神去观察那只小虫时,甚至能看清虫子身上的细小绒毛。

    渐渐地他看到了与往常不一样空气,空气中漂浮的一缕缕浮尘,都在他脑海中浮现。再往细看,他好像又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缕缕透明的气息也在空气中漂浮。它们数量稀少,悠悠然的漂浮着,随着空气的流转也飘荡在空中。它们随着自己的呼吸被吸入体内,在体内流转一圈,被五脏六腑吸收了一小部分,其他的大部分都又回归到空气中。

    孙浩知道这就是空气中的灵气,他立刻改用修炼的呼吸法吸收灵气,果然周围的灵气都向他靠过来,顺着他的呼吸,被他吸入体内,融入丹田中。可惜真正融入丹田中的灵气只有一半,其他的又随着他的呼吸回到空气中。孙浩知道这是自己的资历太差,与灵气的契合性太低的缘故。

    他没有在意,只是集中起精神,把自己的灵识向远处延伸。一直到大约三丈远的距离时,他的头突然刺痛了一下,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他明白这就是他的灵识的极限距离了,连忙把灵识收了回来。

    感受完自己的灵识,孙浩不禁感慨修真的神奇,能让人拥有这样的能力。他收拢心神,快速地把体内的灵气运转了一圈,当灵气运转到手指上时,他集中精神把灵气从手指上的穴位上逼出去,在灵识的指挥下向地上射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地上的青砖已经被击穿,碎成一堆粉末。孙浩睁开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没有学习术法,但这样的威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他站起身来,想要活动一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脏的不成样子。他的皮肤上渗出一团团的污垢,估计是灵气在体内运转,把身体的污垢都排出体外,才造成这样的场景。这在修真界中叫做炼体,自身资历越差,排出的污垢就越多。孙浩看着自己满身的污垢,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好好地清洗一番。

    就在他要出门之际,他突然注意到地上的那块本该带在自己身上的蓝水晶。孙浩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跑到地上去,刚才用灵识竟没有探测到它的存在。

    俯身拾起水晶,这才发现这块水晶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这块水晶原本晶莹剔透,似圆似方,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瑕疵。可是此时却不知何物在其上穿出了一个窟窿,破坏了其整体的完美。

    孙浩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这块水晶上的窟窿,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自己就是被这块水晶吞进了虚空中!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孙浩的手不由一抖,差点把水晶又扔到地上。他定了下神,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窟窿,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自己的遭遇除了这个解释几乎再也没有什么解释了,蓝水晶奇怪的落在地上,又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窟窿,再看这个窟窿就像是一个从内到外挖出来的隧道一般,自己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从这个隧道中才逃了出来。

    他又回想了一下虚空中的遭遇,自己吞下的那道金光奇怪的躺在自己的丹田中。难道是说是那道金光带着自己逃了出来?孙浩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觉得这块水晶要么是个宝贝,要么是个大凶之物,反正不是凡品。

    他从床头翻出一个储物袋来,正是当初刘威杀死高波时留下的储物袋。孙浩如今有了灵气,打开它自然是轻而易举。

    储物袋中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都是些凡俗之物,真真有价值的只有两枚聚气丹和两块散发着灵气的白色石头。孙浩把一干杂物全都扔掉,只留下丹药与石头,又把水晶和自己身上剩下的丹药也放了进去,这才放下心来。毕竟那水晶神秘莫测,万一要是再把孙浩吸进虚空中,孙浩哭都没地方哭去。

    出了屋子,孙浩不顾其他杂役弟子异样的眼光,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布衣,这才清爽的深吸几口空气,发泄一下半个月的压抑。感慨的想到,人人都说仙人吃风喝露,不食五谷杂粮,没想到这是真的,自己近半月水米未沾,也丝毫没有饿意。他摇了摇头,准备前去外门报到时,突然一个谄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不是孙师兄啊,几天没见,孙师兄真是光彩照人啊。”

    孙浩微微一笑,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杂役弟子。此人姓黄,是个十足的势利眼,估计是看到自己闭关结束,专门来讨好自己。估计要是自己告诉他自己没能成功的话,这黄姓弟子会转而破口大骂也不一定。他转过身子道:“黄师弟过奖了,不知道黄师弟有什么事啊。”

    黄姓弟子心中立刻就有了判断,他本就是试探性的叫声师兄,没想到这孙浩真的顺杆爬,叫他师弟,想必他是有依仗才敢如此,八成是真的炼出了灵气。他本就是个趋炎附势之人,想到这里,腰就弯的更低了。

    只见他几乎把脸贴着地面,谄笑着道:“师弟恭喜师兄、贺喜师兄,师兄您老人家此次出关,想必收获匪浅,必能雄霸外门。您就是我们杂役区的骄傲,来日当上掌门长老时能提携提携我们这些后辈,小黄感激不尽啊。”

    孙浩有些不适应的摸了摸脸,饶是他做好了准备,也被此人的话语雷了个遍,还掌门长老,那是能轻易当上的?

    他轻咳一声,尽量和蔼的道:“黄师弟,谬赞了,不知道我闭关已经多长时间了,有没有过了半月之期。”

    “没有没有,要不说师兄您老人家比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混混强呢,您闭个关都要比别人长,你老人家简直是......”

    “咳......咳”孙浩轻轻的咳嗽两声。

    黄姓弟子连忙刹住话头,笑道:“多嘴了、多嘴了,您老人家已经闭关整整十三天了,这期间已经有八位师兄进入外门了,连着您,就是九位了。”

    已经十三天了,孙浩轻轻的眯起眼睛,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快,还好没错过半月之期,他掏出一枚聚气丹扔给黄姓弟子,差点没让惊喜的黄姓弟子跪下谢恩。

    从黄姓弟子口中知道这几天专门有外门弟子在此处巡逻,顺带带着晋升的弟子进外门。他便告别此人,去四周寻找巡逻的外门弟子。

    一路上惹来了不少酸溜溜的贺喜声,孙浩都一笑了之,从此以后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现在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仙凡有别了。

    喧哗声终于引来了两个穿着灰衣的外门弟子,他们匆匆赶来。还以为发生了抢夺丹药之事,直到看到孙浩才明白又有弟子晋升。

    他二人习惯性的用灵识勘察孙浩的修为,没想到勘察之下,竟发现孙浩的修为如云山雾罩一般,看不清深浅。倒是孙浩一眼就看穿了二人的修为,都是刚刚聚起十余个气旋,堪堪进入凝气二层。

    二人不敢托大,连忙带着孙浩从一条小路,一直向外门走去。孙浩挥手告别了一干杂役弟子,望着金牛山顶的灿灿生辉,心底默默道:修真界,我孙浩来了!